雾烬

“我的目标是世界的尽头。我的征途是东方最遥远的边际,我要用自己的双眼亲眼看一看‘俄刻阿诺斯’。我要在那无尽之海的沙滩上留下自己的脚印。”

【剑网3】【人生可逃】【剑道剑】道是无情却有情 END

佛心蛊:




原案/漫画: @王武 《——LOF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微博:@王武莫虫之  


叶终风X仇子寒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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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莫的漫本第三本要出了


那么就!放出他俩来!哈哈哈哈!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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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利交者,利尽则交疏;以势交者,势倾则交绝;以色交者,花落而爱渝;以道交者,天荒而地老。


 


仇子寒等了十年。


十年来活在一片漆黑里,倒也不是十分寂寞,反正他眼前是有光的,只是不曾告诉李敏,也不曾告诉严小峰。


那光是金色的,但并不夺目,像成都广都镇里的月亮。月亮挂在天上,也在池塘里,也在叶终风的眼睛里。


也在剑上,随着叶终风的剑起舞,挥出去,是那个夜里男人落下的泪滴。


一滴一滴地落下来,浸着他的皮肤,从细小的空隙洇开,让他染上了那种色彩。


瞎了双眼也一样看见,太深刻,又或者就这么凝在视线里。


终风,叶终风。


十年,二十年,三十年,面目宛若陷身黑暗之前那一刻,就那么确然地定死,再没有变动。


磐石,无转移。


他没有打算告诉任何人自己眼前的光是什么颜色,又是什么人的象征。


这种事情太私人,而仇子寒原本不是个擅于言辞的人。


就如他说笑话,谁听了都不觉得可笑,只有一个人会笑得前仰后合,甚至于有些折损了藏剑公子的风流潇洒,变得有点傻乎乎的。


傻乎乎的人的剑却是锐利的,这个天下里,数一数二的锐利。


被那带着金色银杏叶儿的剑刃削开皮肉的时候,仇子寒觉得是舒坦的,有什么既硬且锐的插进去,撕开来,一刹儿之后,才开始疼。


有血可流,并非坏事。


唯这样的时候,觉得自己是活着的。


叶终风也这么以为,剑痴都是像的,酒喝下去,血流出来。


况且是心甘情愿的。


被叶终风的重剑沉沉地在身上抹过去,衣物碎裂翻飞成振翅蝴蝶,那剑的重量里仿佛带着人的沉,剑气压在身上,摁在心底。


 


他还在等,等一个在眼中已然不会变老的男人归来。


李敏从来没问过,叶终风是否会如约而来。


但是仇子寒知道哪怕是李敏也未必就会笃定地相信叶终风,虽然他们认识也颇为长久,而李敏一贯知道叶终风是言出必行的。


可是他们都没有他坚定,又都没有他那样不坚定。


仇子寒藏着一个秘密,这个秘密让他渴望叶终风那柄重剑的重量,黑色与金色交织而成的剑,藏剑青年的衣裳也是那样,黑色和泛着金色的银白,混在一起。


在那个只有天地和彼此知道的被藏起的秘密里,叶终风的身体压过来,沉如重剑。


那双眼里藏着一种奇妙的东西,是三年来彼此切磋时剑尖迫击时传来的痛楚。


秘密的夜色里的仇子寒感到惊讶,他以为这种痛是他私有的,如他说的隐秘的笑话,然而就像他的笑话总是引起叶终风肆无忌惮的狂笑,这一次,他仍没有甩开叶终风。


他僵硬着,男人的剑从被压住的地方熨在身上,隔着衣服,那么硬,那么疼。


 


藏剑的剑庐是个好地方,要想有一把真正趁手的剑,就要自己去打,自己去磨,从千百块百炼钢里选一块出来,子寒,它们会说话,就像你的剑。


它们说,我是你的,用你的手把我磨砺成你的剑,这才是真正的绝世好剑。


在仇子寒所隐藏起来的事实里,叶终风的剑,将要用他来磨砺吗?


他会否在这个有些凉又喝多了的夜里,纳入叶终风的锐刃?


他想说,终风,在你我切磋之时,许多次,我想你的剑毫不留情地插进我的身子里,就那样洞穿了来。


又因为你说了那样的话,我想你来打磨我的剑。


我甚是不会说话,然而这便是我的心愿。


只是他没有来得及说,叶终风就哭起来。


不行。


他在他耳边说。


不行。


 


原本,他是无法想象叶终风如何哭起来的。


那时候仇子寒坐在破落的客栈,月朗星稀,人迹罕至的地方,连店家都回家睡觉去了。


那个藏剑掀起破了缝的竹帘说,洛阳的竹叶青,道长尝吗?


他很警觉,所以拒绝,告诉他这荒郊野外,还是需要提防一下蒙汗药的。


江湖行走免不了跟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打交道,若是真被放翻,武功再好也是白瞎。


那藏剑额心有一弯明月胎记,连忙报上姓名。


我是藏剑弟子,不是歹人,只是道长有一把好剑,叶某也是习剑之人,道长给个机会跟叶某切磋一番可好?


剑是活物,与你交手与否,不是我说了算,你且待我问他。


他弹剑刃,有龙吟之声。


它说这位仁兄看似身手不凡,值得一战。


哈哈哈哈哈哈哈——


叶终风笑得眼都看不见,是两条月似的弧。


贫道是认真的。


道长你真有趣。


 


从那时候开始仇子寒觉得叶终风是不会哭的。


就算被他的剑戳透了大腿,他也是笑眯眯的。


仇子寒看着他的笑就觉得,应该多戳上几剑,从他坚实的腿里入进去,叫他流血,甘而甜的芬芳的血。


染在他白袍上,就是芬芳的花。


自然,只是想想。


叶终风受伤之后他就会有一段时日无法切磋,这就不好,所以他还是防着伤了他。


下手不能太重,就心存犹疑,于道心似乎不佳,渐渐又存出了痛楚。


仇子寒觉得,若是再这么下去,他或许有一日,会痛楚得哭起来。然而背过身他又觉得不可能,这痛楚太虚妄,而他如今的日子很是满足。


有叶终风和他一起探寻剑道本真,练剑喝酒。别无所求。


应该,别无所求。


 


知道叶终风和他一样心中悲楚的那个夜,仇子寒没有来得及做任何事,说任何话,做任何解释。


那个场面让他如今想来仍是颓然,又历历在目。


有些话说了不如不说。


开始之前,进行之中,完结之后,叶终风都说了这句话。


但是叶终风到底说了,他似乎没有说干净,其实已经说透彻了。


他吻着他的唇,压着他的人,泪撒在他身上,手抚在他腹间。


 


他以前就跟那个喋喋不休介绍自己师门所出的藏剑弟子说过,别废话,你要干嘛?


仇子寒觉得自己是有先见之明的,话多,碍事。


若不是叶终风话那么多,那么婉转,那么曲折,心有九窍,过分玲珑。


他就不会等了叶终风十年。


有个人,自己推倒了他,又自己爬起来跑了,跑得那么快,如秋风扫落叶,又好似背后追着数条母大虫。


 


这十年里仇子寒总是坐在晨雾弥漫的竹林里,感觉着晨曦落在他脸上逐渐暖起来,想着记忆里自己在溪流湖泊里见过的身形思索。


我可有任何一处像大虫的么?


仇子寒想到这里,便会有些不安起来,他不知道若是叶终风回来了看到了自己,会不会又吓得跑将出去。


要是再有十年,便不免生怨,哪怕怨的源头,本是极致了的思念。


 


那夜里他看着叶终风旋风一般飘然而去的背影,呐呐不能言语。


想了又想也喊不出口,叫不停藏剑弟子。


话都被他说尽了,他妈的。


仇子寒第一次骂了脏话,打心底里,情感真诚到他想要哭出来,比之前任何一次剑锋交错时都要更痛。


……不行,若真的这么做了,就与仇兄的这份兄弟情义也算尽了,有些事情,说了不如不说,我兴许是真的喝醉了。


一句话赌死了他能说的所有。


若是改天见他,一定要他先闭嘴,听我说。


 


然而他并没有必要这样做,或者说,再也没有。


仇子寒等着叶终风自己来解释,他一贯是等他的,如他们第一次见面,他在破旧的茶馆里等来了他。


他总是等,叶终风来跟他挑战,找他喝酒,说起藏剑的人与事。


这次他只是等到了白天。


 


终风找我要了药,我以为他要拿去收拾什么人。喝下去就会哑的药,他倒是很厉害,一仰头就自个儿灌了下去。


子寒,你不会怪我吧!


白天给他的眼拆绷带,一圈,又一圈。


 


仇子寒知道,叶终风很认真,和他一样认真。习剑的人都这样,为了一道剑心通明,舍得一身剐。所以他不仅是因为叶终风把话说得太尽,也是因为他不知如何留住叶终风。


留住如何呢?


人之立志,如人之立世,为了一些感情,便丧了志,立不了世了。


于男儿大丈夫,这是最痛。


如果这世上有懂得叶终风的人,仇子寒觉得,肯定是自己。


他坐在山巅,看日出东方,但是等不到金色的太阳蹦出来,他就弄瞎了自己的眼。


金光灿烂的太阳,和金光柔和的男人一样,见不得。


 


他以为自己丢了叶终风了,然而只是一切回到远处。


我瞎了,你不语,是不是就说不出违背良心的话,是不是就不会眼瞧着,什么也办不到,改不了?


叶终风约了十年。


不是十年也会是其他的时间,总而言之,一段日子。


一段日子,或许足够梳理清晰,从头开始。


不管怎样,他愿意等。


 


最后一次的切磋,他的剑,送进了叶终风的身体里。


剑戳进去,衣裳,肌肤,血肉,又穿出来,血肉,肌肤,衣裳。


电光火石的一瞬,却极慢,极缓,时间凝在那,停下来,水凝成冰那样。


一世也记得。


带着剑走吧!拔出来,会要了你的命。


以为终结,飞身的交错停在一瞬,到底,进了叶终风的身体。


然而得到一个十字。


叶终风的血的味道缠绵在手掌心。


是带血的字,芬芳甘美。


 


年轻的时候,人都是狠的。说狠话做狠事,连否定都要狠,越决绝越好。


以为自己因此便不得了,洞悉天地之机。


其实我与叶终风早已不至于兄弟之情,义气之交。


不过是心思重,坦然相对,便觉得过不了自己这一关。


大思,易失爱。


仇子寒面对严小峰,年轻的纯阳弟子,最近随他习剑。


若是听到你这么说,叶大哥定会很欢喜。


当年就应该说的,只是不知为何,到底没有说出口。兴许人对于所爱之人,到底有一丝歹毒,你说是不是?叶终风。


那三个字,从舌尖溜出去,又看不见,在黑暗里闪着金色宁静的波。


 


叶终风早已来了,他知道,他在旁边某处藏着,却藏不住他的气机。


心思还那么重,我表明心意才出来,叫我一等便是十年,如今又多一日,你要如何补偿?


仇子寒心思浮动地,将严小峰丢到脑后。


叶终风已吻上来,与那秘密里的吻,一个味道,只是多了风霜。


你这是要干什么?


放我下来!


固这么说着,其实都是假话。


 


你可带了剑来?终风?


我的剑,你的剑。


他说出来,手里便塞了一把剑,他摸索着,知道是雪名。


你……要入进来了么?


男人炽热的身子塞在双腿之间,没有衣衫,直触肌肤。


仇子寒早不管严小峰的死活了,他瞎了,反正看不到,而叶终风不瞎,便肯定要躲开。


天为被,地为床。


你就这么等不得……啊……等不得了……么……


进来了,那剑,一寸一寸,洞穿。


十年前,我插你的时候,你是不是这么疼?终风?


男人气咻咻地喘着,粗粗地,把粗粗地剑刃也更戳进来一些。


 


仇子寒绷直了脚尖。


他看不见,这占有就变得缓慢而凝滞。


他总是做梦,这十年,他梦见带叶终风举着沉重的剑,放在他柔软的肚腹,从肚脐那开始,慢慢地松开手。


那剑厚且沉,偏上面的银杏叶雕饰精美,一点一点地从一湾凹陷里直插进去,缓而无声。


疼得极利落,五脏都被切开一样。


终风,终风,戳着我呀——


给我留下伤。


就像我捅你那一剑,必是留下了一生的痕。


 


刃在肉里磨,腻软铿锵,最终磨得尽了,浸出麝气弥漫的浆液来。


终风……终风……


不许你走了。


你不答,就当你应承了下来。


剑从他身子里撤出去,吻却落在掌心里。


没错,你在我指爪之间。


仇子寒咬着牙,翻了身。


你知道十年前我想说什么?


我想说呀!终风,你是想要用我磨剑,还是想要帮我磨剑的呢?


掌抚着男人的脸,似有些皱纹,却略过去,不管不理,反正不会看见,眼前只有当年长身而立,风流倜傥的青年。


掌心里的肌肤热起来,飞速。


仇子寒的手顺着摸下去。


终风,你在看么?


啊……我一直想……再进去一次……这般……销魂夺魄呀……


 


放开了。


十年。


又像是一瞬间。


仇子寒扶着男人的腿,摩挲着那暖热的身子。


我记得你的重量,终风。


你要记得我的,牢牢儿地记着。


他进去了,剑破——直入明心——


 


以道交者,天荒而地老。


幕天席地,仇子寒的手指与叶终风的错着。


自此,剑心通明,再无茫然了。


 


 


 ·全文完·


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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